第5章
他开口,精准地在她尊严上捅了一刀。
时然习惯性咬唇,却有粗粝的手先她一步压在她唇上。
男人指腹不急不慢地摩挲着她的唇瓣,声音喑哑:“还是说,别的男人满足不了你?”
“……”
时然羞愤地想要张口反驳,却被男人堵住了唇瓣。
男人顺势靠近,墨眸中满是危险的意味。
他近乎残忍地笑出声,附耳低语:“时然,我迟早要让你明白,你只能有一个男人,那就是我。”
“凭什么?我凭什么只有你?陆靳川你凭什么认为,我只能有你?”
时然清晰的感知到身体在颤抖,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
她是怕陆靳川的。
怕极了。
怎么能不怕呢?
他对待她时,总那样狠心,且不留余地。
所以即便明知唐经理不是好人,明知她可能会被占便宜,她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没有陆靳川的那条路。
因为在她心里,天底下再没有人能比陆靳川更知道怎样折磨她,最让她痛不欲生了。
但她好像怎么挣扎,怎么跑,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就是他的掌中之物,他轻轻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她半条命。
“陆靳川,天底下男人那么多,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女人倔强地板着脸,分明微颤的唇出卖了她的惧怕,却依然强撑着。
陆靳川眸色一点点暗下来,是风雨来临前的沉默。
他憎恨时然的水性杨花,但他看中的女人,别想逃离。
“除了我,你能在哪个男人床上挣来一百万?”
男人轻描淡写的语气,猝不及防击溃时然最后的防线。
绝望顿时铺天盖地般袭来,紧逼的她快要窒息。
退无可退时,只能破罐子破摔。
时然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所以,我陪你睡一晚,你会给我一百万吗?”
陆靳川听得眼角直跳,胸膛里没来由的窜上一团火,横冲直撞的找不到发泄。
钱,又是钱!
她眼里除了钱,还剩下什么?!
不过这个女人四年前,就是为了钱,才跟了他,做了一年的情人。
这就是她的本性罢了。
啪!
掌风掠过耳侧,一张黑卡被陆靳川夹在双指间,男人恶狠狠手抵着墙壁,音色阴沉地要滴出水来。
“钱在这里,想要,看你的本事。”
时然垂首,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像展翅欲飞的蝶,破碎的想让人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
陆靳川舌尖抵着上颚,眼底有隐忍的克制。
倏地,他背脊不太明显的僵直起来,眸光下移。
于是便看到女人柔弱无骨的手摸索着在解他的皮带,动作谈不上熟练,几乎可以说是生疏。
那团本就压抑着的火,隐隐有溃堤的迹象。
“够了!”
陆靳川咬牙,额角青筋直跳。
闭眼深吸口气,再睁开时,欲色散去只余清冷。
他施舍般将黑卡丢给时然,而后再不留恋,转身离去。
时然没有看他,缓缓蹲下去捡卡。
拿到卡的一瞬间,哽咽再抑制不住,从喉间破碎的溢出。
她紧紧攥着卡,像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环抱着双膝,溃不成军。
陆靳川走时说:“时然,你比我想象的还要**。”
……
时然从【阙海】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
天气雾蒙蒙的,几乎要看不清前路,仰头只能瞧见路灯下漂浮着的丝丝白汽。
时然深呼吸一口,冷空气让混沌成浆糊的大脑清晰一瞬。
掌心攥着的黑卡棱角分明,存在感高到极点。
面色复杂的将卡收起,取了车便直奔绿水小区。
这一次,时然没再上楼。
在楼下给许司礼打了个电话,后者很快下楼。
清雅的男人面色忧思,身上驼色风衣起了皱,凌乱的发丝下,一向温润的眸子里爬满血丝,俨然也一夜没睡。
“你不在医院里待着,大半夜乱跑什么?”
他劈头盖脸一顿教育,说着便要拽着时然上楼。
时然站在原地不动,腾出空将卡掏出来,顺势塞进他手里。
许司礼眉心拧成个结,眸光幽深的盯着手里的黑卡。
电光火石间,想通了什么。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颇为艰难的开口:“哪儿来的?”
“你先别管这些,卡里正好一百万,等天亮你去找家属,尽早把师父带回家……”
时然不自在的避开他的目光,含糊其辞的东扯西扯。
“时然,看着我!”
许司礼冷着脸低喝,他严肃道:“你去找陆靳川了?”
被他精准的戳到痛处,时然僵硬着,不肯回答。
许司礼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按着眉骨,竭力的压下怒火,冷硬道:“钱你拿回去还给他,你不需要欠陆靳川任何东西,藕断丝连只会让你重蹈覆辙!”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接连的负面情绪堆积,时然头疼的要炸开。
她闭着眼,不停抖动的眉睫似在忍耐极大的痛楚。
“我知道我欠谁都不该欠陆靳川,但是师兄,师父他等不起了!算我求你,先用这笔钱把师父带回来,行吗?”
沉重残忍的事实摆在眼前。
这笔钱,就是救命钱!
他不接,父亲就只有等死!
许司礼沉默着,呼吸急促,胸膛大幅度起伏。
掌心的黑卡似乎在嘲笑着他的无能,男人眸色渐深,最后鼓着腮,一拳砸在楼道的墙上。
老旧的墙皮簌簌落下,带着不可抗力的命运感。
“对不起,是师兄没用。”
男人声线低哑,尊严咬碎在唇齿间。
时然无言,只能摇头,她轻轻握住许司礼砸得流血的手,无力的低喃。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
不远处昏暗的路灯下,男人修长的身形隐在盲区。
陆靳川眯眼瞧着那一对落难鸳鸯似的男女,狠狠吸了口烟。
“嗤”,极轻的自嘲从喉间溢出。
相对于那边困境里开出花的温情,他鬼迷了心窍一路跟着她而来的行为,显得分外可笑。
和四年前一样,他再一次被那对清亮到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欺骗。
以为她脆弱,彷徨,无人可依。
她演技多精湛,骗得他一次又一次为她降低底线。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笑话。
口中的烟圈吐尽,泛红的眸底荡漾起报复的暗光。
上眼皮懒散的敛着,丹凤眼里刻满薄情。
总不能次次都让她占尽上风,这一回,也该他讨点好处了。
奔波了一夜,时然开车到公寓,差点在电梯里睡着。
迷迷糊糊的来到家门前,刚按了指纹解锁,忽地从身后挨上一堵滚烫的身体。
粗粝宽厚的掌心覆盖在她手背,带着她开门,进屋,动作一气呵成。
时然脑海中嗡嗡作响,周身温度骤降,四肢凉到发抖。
抢劫?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