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赶走过温景,任凭他靠在廊下听我教书。
但这样一个少年是藏不住身形的。
丞相的嫡女很快就发现了她。
少女自幼便被千娇百宠,性格也格外刁蛮,见到温景,她冷哼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几乎尖酸刻薄。
她早早便浸润在了名利场里,身边学的也都是持强凌弱的那一套,所以挖苦起人来,也格外难听。
我抽出桌上的戒尺,毫不犹豫的打了她三大板。
第一下,打她言语刻薄,不懂孝悌。
第二下,打她恃强凌弱,毫无善心。
第三下,打她口无遮拦,无世家女子风度。
三戒尺下去,一向被人捧着的姑娘一张脸涨得通红,眼泪也夺眶而出。
她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便哭着跑了出去。
其他姑娘们焦急的追上去哄她,不消片刻中,书斋中就只剩下来我和温景。
兴许是没被如此对待过,温景表情惊异,「你不罚我吗?」
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想到从府中听到有关他的传言,忍不住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传闻,他娘生前也曾受宠非常。
丞相夫人善妒,连带着温景也被丞相夫人厌恶。
后宅之中捧高踩低一贯是常事,一个没有生母又被嫡母厌弃的庶子,自然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冬日的炭火和应季的衣衫短缺不说,在丞相府其他男丁被送出府读书的时候,他也只能在府中继续蹉跎时间,连纸墨都碰不得,只能来我这偷听。
兴许是自己自幼也没了爹娘,我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他,「想读书不是错事。」
温景的眸子一瞬间亮了起来,一贯疏离孤傲的眉眼间,难得染上了几分孩子气。
自那以后,我默许他偷偷听讲,偶尔也会将裴玄以往读过的兵书赠予他。
我总觉得,裴玄看人是很准的。
温景身上所有的表现都符合裴玄挑选精兵的标准。
所以这样的男子,更不该困于后宅,而该是在沙场上大有建树。
温景本性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