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高与薇打开了书房门，轻声唤道，竟然显得小心翼翼，正低垂着脑袋。

“怎么了？你温柔的何老师训你了？”高曜云倒是难得见高与薇这样子。

“何老师让你过去，想和你谈谈。”高与薇的声音都闷闷的。

谈什么呢，何老师说，这可能是他教她的最后一节课了。

不会吧不会吧，她居然把辣么温柔的何老师给气走了，她太不是人了。呜呜呜。

“哥，你加油。对不起，妹妹已经尽力了。”

高曜云不明所以来到了琴房。感觉也没什么大事，何灼让他坐下了，接着手指搭在了钢琴上。

哦，是那个承诺。高曜云居然忙忘了。

舒缓动听的钢琴曲在房间里流动，很慢，如慵懒的风，在月夜下宁静的一切生灵。

似乎弹奏者是那唯一醒着的人，带着淡淡的忧伤，一步一步走着，衣服摩挲过沾着寒露的花，湿润了似泪珠的一小块。

很熟悉的感觉，好像他的白月光也弹过。

不过这似乎更加忧伤，更加遥远。

“好听吗？”最后一个音符结束飘荡，何灼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的寂静。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高曜云问道。

那时候他的白月光就没告诉他。

何灼摇了摇头，竟然也不告诉他。难道这还是钢琴家的共同癖好了？

高曜云评价道：“很忧伤，为什么要弹这首曲子？”

“因为我要辞职啊，高老板。”何灼面对着高曜云坐着。

高曜云僵住了，“为什么？”

“就是想去外面看看。而且被错认的感觉，不是很好。”何灼耸了耸肩。

“对不起。”高曜云低落地垂下了头。

果然他目的不纯被发现了。

“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常联系嘛。”何灼晃了晃手机，“要是哪天你摆酒宴什么的，我还可以去给你当伴奏。八折优惠。”

高曜云真想笑着和何灼说：八折优惠，谁稀罕呐。但他现在笑不起来了。

嗯？不对。为什么还可以联系？明明被别人当成替身，难不成何灼他……不对不对，嘶。高曜云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何灼还是走了，怎么来的，怎么走的。除了工资，什么都没有带走。

哦，可能还有高曜云的一半的心。

“我哥一定是豪门里混得最惨的，白月光也走了，替身也走了。”高与薇看着魂不守舍的高曜云，不由咋舌。

“我看他也可以走了。”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杨环瑜咬牙切齿，痛心疾首。

高岭在一边，沉默了。我居然还分不清白月光和替身。我可真是个糟糕的父亲。

晚上，看着月亮，吹着夜风，高曜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谁了。是何灼，还是景寒素。他们两人长得太像了。

也有不同点。可是怎么感觉每一个不同点都可以落在高曜云的心上呢。

我太渣了。我太渣了。

高曜云摇了摇头，抬手想给自己一个巴掌，这时手机电话响了。

高曜云看着那个备注：伪白月光。沉默了，接着果断改备注：弹钢琴的何先生

接听了，里面没有人说话，只有钢琴声。温暖的，柔柔的，像冬日的被窝。

高曜云屏息凝神地听着，从emo的阳台回到了温馨的房间。

钢琴曲结束了，高曜云舍不得打破这宁静，但他好像从电话那头听见了嘈杂吵闹的人声。

接着何灼含笑的声音就在他耳边炸开了，竟然显得轻佻：“Goodnight.Sweetheart.”

这一句话偏偏在高曜云的脑海里单句循环，永不停止般。高曜云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呆坐在床上，手上举着已经挂断了电话的手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压子。

但何灼很快发来了信息解释：和朋友的真心话大冒险，希望高老板别介意。

［求原谅］

这话就好像一盆冷水，将高曜云整个人都淋醒了，还唤醒了乌云。

高曜云含着被耍了的怒气，敲击着键盘：7折！

何灼也不甘落后：如果免费的话，高老板能承受多少次这样的真心话大冒险？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啦。［撒花］

高曜云：随便，睡了。

何灼发了条语音过来。高曜云没听，他隐隐约约觉得他听了估计就睡不着觉了。

哼，他的白月光才不会玩这种没有营养的庸俗的社交游戏呢。

嗯……他的白月光好像都没有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