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遮掩被扯掉,虞听晚本能地偏开头。
清风拂过,过往像幻灯片一一闪回。
江野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站在原地,周围嘈杂的车流,仿佛只为了这一刻而存在。
他们不是那种重逢时能一句“好久不见”的关系。
他们应该老死不相往来。
交警从江野隐忍的眼神中,读出了有效信息。
“原来两位认识啊,小情侣闹别扭的事,哥们儿你服个软不就得了?”
眼见着江野的脸越来越黑,交警的声音越来越弱。
法拉利车主目光望过来,在另一边扬声大喊。
“呦,我当是谁呢,架子这么大,半天请不下来!原来是虞大**啊!”
杨铄瞥了一眼虞听晚的车,大大咧咧坐在车舱盖上。
“都开上奔驰了,看来离开江野以后,那冤种没少在你身上花钱啊?”
虞听晚没有反驳,直言道:
“需要多少赔偿?”
杨铄瞄向江野。
“要赔钱啊,这车是我送江野的订婚贺礼!刚提的,你得问他!”
虞听晚望向那辆法拉利,难怪是红色。
原来是订婚贺礼。
她目光失神,昨晚失血过多,面色苍白,此刻被杨铄咄咄相逼,江野又站在一侧逼压,显得势单力薄,可怜至极。
外卖小哥看不下去,仗义执言,“主要责任在我,我来赔吧,别为难人家姑娘了……”,但声音弱弱的,很没有底气。
“责任当然在你!我跟你还没完呢,还想替别人出头?”
杨铄往外卖小哥的方向迈过去。
外卖员急急后退,嘴上却不肯让步。
“你那车应该有保险吧!有必要这么为难人吗?也太仗势欺人了!”
“这是钱的事吗!没听见我说是订婚贺礼吗?撞成这样儿彩头都没了!姻缘出什么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杨铄又揪起小哥的衣领,交警赶过去拉架。
“我替他赔。”虞听晚劝阻道。
杨铄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将小哥一把推在地上,挥起拳头。
“算了。”
江野叫住要动手的杨铄,斜睨虞听晚。
“错不在他,遇上晦气了。”
虞听晚默默听着他的话,不回应。
恨她是应该的,没什么好反驳。
她上前两步握住外卖员的手腕,从地上拉起他。
“没事吧?”
“没事。”
杨铄咂咂嘴,“装得还挺像回事儿,要是不知道你干的那些破事,我还真当你是个善人了!”
虞听晚不想和他们过多纠缠,从包里扯出一张支票,递给交警。
“车身没有严重损坏,只有划伤磨损,这些应该够了,不够再联系我。”
杨铄不屑地从交警手里扯过支票,而后眉毛一挑。
“可以啊虞听晚!现在五百万说拿就拿,你勾引人是真有点本事啊!”
“过奖。”
虞听晚应承下他的侮辱,淡淡道。
杨铄气得横眉毛,将支票捏成一团。
他们几个谁也不是差这点钱的人。
江野从他手里拿过支票,重新捋平,
他嘲讽道:“别这样,人家挣钱也不容易,就是有点脏。”
说完,他手一松,随意扔到风里。
杨烁接上话,对虞听晚笑道:“老头挺难伺候吧。”
“还行。”虞听晚一脸无所谓。
杨铄撸起袖子就冲她来了。
“嘿,我说一句你顶一句,还当是江野护着你的时候呢!”
外卖小哥挡在她面前,“你们想怎样?两个大老爷们还要打女人不成?赔钱都不要?难不成还想把我们都抓起来!”
“你还来劲了!”
杨铄本来也就是想吓唬吓唬虞听晚,外卖员一开口,他脚步一转,将拳头对准外卖员。
江野叫住杨铄。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这人向来公平。”
几个人齐齐看向他,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江野退后几步,上了红色法拉利的驾驶位,将车倒出一段距离,紧接着飞速冲出。
“轰——”
虞听晚的车被撞飞出去。
外卖小哥本以为江野是个好脾气的,这一撞给他吓得不轻,他缩到一旁。
不顾交通堵塞,当街这样撞车,他意识到自己得罪的不止是个普通的有钱人。
虞听晚盯着被撞到冒烟的车,默不作声。
她有点可怜这辆车,跟了她蛮久的,今天却莫名给她背锅。
不过这样也挺好,一报还一报,车撞车,两清了,就不用再过多纠缠。
江野从车上下来,逼近她,好听的低沉声音响起。
“京江城就这么大,但我不想看见你,以后出门就别走大路了,你不配。”
虞听晚始终没有看他,任由冰冷的话充斥脑海。
不走大路,这是给她下限行令了,还真是一手遮天。
“我说过,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江野和杨铄回到车上,红色法拉利远去,车风卷起支票,落到不知名的角落。
她从撞到变形的车里取出包。
真是冤家路窄,还以为死之前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虞听晚帮外卖小哥扶起摩托。
“今天都怪我,真是谢谢姑娘您了。”
“不谢,不是白帮你的。”
说完,她笑笑,不顾外卖小哥疑惑的眼神,回到车上。
——
K.R.作为京江最大最豪华的酒吧,是有钱人聚会谈生意的狂欢之地。
虞听晚重新叫人送了车,又绕路走,耽误了不少时间。
刚步入酒吧,就听见几个服务生的耳语。
“诶你听说了吗?老板收了份喜帖,高兴坏了,今晚开party。”
“谁的?”
“我只说个姓,你自己猜,江。”
“江野?!”
京江里但凡混出点名堂的人,都不会不知道这么一个人。
江野,江家独子。
江氏财阀掌控着国家的经济命脉,影响全球经济起伏,横跨政商两界,黑白通吃,势力盘根错节。
江野能这么让人印象深刻,除家世外,还有他本人的“脱俗”。
漂亮到不真实的脸蛋,做事随心所欲,不计后果。
好像对于他来说,世界是一盘没放佐料的菜,无聊至极,他总在追求猛烈的**,只为尝到一丝味道。
打架斗殴烧房子离家出走,失踪了一年之久,让大家都以为江家后继无人了,然后又突然出现。
他若只是能闹腾,倒也和其他富二代没什么区别。
他除了长得好看,还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玩什么精什么,从不知道什么叫第二名。
他玩的东西很多很多,通常都是拿到头筹后就扔下了。
骄狂,肆意,横行妄为。
就如他的名字一样,不受任何拘束的野。
几年前,父亲江建业生了场大病,京江人人虎视眈眈,拿他当不懂事的毛头小子,准备取代江家。
可他却凭着狠辣凶残、出其不意的做事风格,夺过财阀大权,愣是没让江家受一点损失。
自此,江家独子变成了江家掌权人,叫人闻风丧胆,他的荒唐传闻越来越少,渐渐神秘。
“我以前还去看过他的射击比赛,那脸那身段,绝了!不过后来好像早早就退役了,也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