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独处
“姑娘,请!”
一个年纪稍长的漂亮女郎莲步走出,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呼!”
温尔稳住心神,跟着人的步子走了进去,越过那些如木桩般站立着的女郎,跨过那道巨型的屏风,来到屋后。
入眼的是一个巨大的池子,池子里放的不是水,而是鲜白的牛奶。
在边上,是各色的花儿,还有一些她未曾见过的润体膏。
毫无疑问。
这不是什么冷藏室,而是一个洗澡池。
“姑娘,请吧!”那女郎又说道,紧接着,两侧本来没动静的人走上前,作势就要脱她的衣服。
“姐姐,不知可否换一个地方?”温尔道。
“姑娘不喜欢?”女郎问。
“不,只是觉得这太过奢靡了些,我有负罪感。”
“扑哧!”
身后的几个丫鬟笑出声。
那女郎不言语,瞪了她们一眼,声响便消了下去。
“姑娘勿需有负罪感,这是主子要求的,你和我们,都不过听令行事罢了。”
“你们家主子,一向这样吗?”
“主子素爱洁,向来如此。”
“哦。”
再问下去,好似自取其辱,温尔选择闭口不言。
她任这些人脱下她的衣衫,走进那个让自己无比负罪的澡池子,再由着人用东西在她身上涂来抹去。
一套牛奶浴的流程走完,时间已过去近一个时辰。
在她以为要结束时,又被带到了侧屋,在那里,做了一套手部和脸部的护养,之后才离开。
......
“嗯,不错,总算有点女子的模样了。”沈决的目光毫无顾忌的在她身上流转来去,最后沉着嗓子评价道。
他正常讲话的时候,声音还是很悦耳的,可惜,这嘴里说出来的话,实在叫人讨厌。
“九千岁喜欢便好。”
温尔低着头,强忍下心中所有的不悦,低眉顺眼答道。
“喜欢谈不上。”沈决道,“不过是比于前次,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罢了。”
!!!!
什么叫做让人难以接受。
她有那般差劲吗?
这张嘴,可着实毒得让人反感。
偏偏,她还得在这样一个人跟前扮演着乖巧温柔,向他诌媚献笑。
罢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受人恩惠,又屈于人下,收敛些脾气,总不至于叫自己太过吃亏。
言语上的这些小羞辱算什么,宫里说的,那可是比之难听百倍,何况又不会少块肉。
这样想着,温尔面上渐渐变得淡然,顺着人的话温顺道:“如此便好。”
沈决幽深的眸子转了转,哑然失笑,“公主这气节倒真是叫奴刮目相看啊!”
说话间,手一下子勾住了她的腰,奋力一扯,温尔没留意,一个重心不稳,跌到了人怀里。
“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昨日的你,像只凶巴巴的小野猫,有意思。”
“是吗?”温尔任他抱着,只是面上不动声色的与人拉开些距离,道:“您的爱好一天三变,我怕自己的进步赶不上。”
“公主天资聪颖,会赶得上的。”
沈决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手却使坏的掐了她腰眼一下。
动作不轻不重,疼痛中又带着点酥、麻之感。
要不是知晓他的身份,温尔定会误以为这是京城里哪家的风流郎君呢。
不过这也不奇怪,传说他好女郎,这种事儿,自然驾轻就熟。
温尔正面对着人,学着书画里描的样子,手覆上他的脸,在那一双锐利狭长的丹凤眼下轻抚着,最后落在了那一颗浅红色的泪痣上。
“传说这长了泪痣的人,都极爱流泪,您也是吗?”
“是,不过公主会帮奴接着吗?”他问。
温尔摇头,“不会,不过我可能会剜了那一双爱流泪的眼睛。”
她语气轻柔,眉眼间是若有似无的笑意,然而口中的话,却是叫人不寒而栗。
沈决先是一怔,随即仰头大笑,“我同公主一样,我也会选择,剜了那一双爱流泪的眼睛。”
“所以我们是一类人,是吗?”
“对。”沈决肯定答道,手在她的脸上不安分的抚来滑去。
“公主心狠果决,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奴非常喜欢。”
“那当真是我的荣幸了。”温尔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笑语嫣然道。
二人目光相接,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氛开始在屋里弥散开来。
尽管知道眼前人不能真的对她做什么,不过是口头上戏弄几句而已,可未经人事的她,还是不由的感觉到一阵心慌,面上有些微微的烫灼感。
“害怕了?”
沈决似乎看穿了她的伪装。
“怕是正常的,怕依然选择这么做,不才是你所喜欢的那样吗?”温尔反唇相讥回去。
“呵呵。”沈决嗤笑道:“公主当真机灵,这么快就会学以致用,拿捏人了。”
“不过你这般,将来怕是难嫁一个好夫郎的,公主不后悔吗?”
“我在宫里十八年,也未曾有机会见过一个好夫郎,后悔什么?”
温尔的手游移向下去,沈决一怔,深邃的瞳孔又暗了几分,圈在她腰际的手松开,死命的挟制住了她的手。
“嗯?”
这一变故叫温尔惊了下,目光不禁下移,落到被人抓住的手上。
莫不是自己说错话或者做错了什么?
一时间,温尔心里开始发慌了起来。
这个人可得罪不得。
他一句话,就能解了她的危机,还能抬她母亲的位分。
她十年的努力都没能做到的事儿,在他这里不过轻而易举,这样的能力,怕是朝堂上那些达官显贵,都不一定能做到。
她和母亲在宫里,想要往后的日子过得好些,许还要多仰仗于他。
“可是我说错话了?”她低着嗓音问道。
“公主说呢?”
沈决撂下一句话,没再理会她,站起来,走到一旁的贵妃椅上,躺下,悠哉悠哉的摇了起来。
温尔绞尽脑汁回想着刚才两人的相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可就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大抵是这人喜怒无常,不好相与吧。
她思忱了良久,还是迈开步子走了上去,拿过一旁的铜金锤,半跪下来,帮他捶腿。
沈决紧闭的眼睛半眯成线,斜睨了她一眼,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