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朱慈炯此言一出，重新聚拢起来的士兵顿时大哗！
“这人便是皇帝吗？他要一人守城！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噤声！陛下当前，说得这般昏话！你的脑袋不想要了！”
“皇帝是打算以身殉国！既如此，我等虽不足道，也愿追随陛下！”
德胜门下，千余军士众说纷纭。
没有人相信朱慈炯的豪言。
朱慈炯面容冷峻。
他不理旁人，径自披挂一套纯黑战甲，抄起一杆丈八大戟。
不多时，
朱慈炯已经身披黑甲、手持大戟，座下一匹乌黑战马，犹如一尊黑色战神。
“列阵！”
声如雷霆！
戴程宏终于反应过来，他连声高呼，将原本有些散乱的兵卒归拢成一队方阵。
朱慈炯再次大喝：“开城门！”
守城将士面面相觑。
戴程宏磕磕巴巴问道：“陛......陛下，开城门吗？”
朱慈炯眉头皱起，双目如有神光流转：“速开城门，违令者，斩！”
城门缓缓打开——
马蹄在地面兴奋地刨动。
朱慈炯抬着头，眉宇间满是森森杀意。
怒吼从胸腔喷薄而出：
“逆贼李闯大逆不道、废坏纲常！”
“为一己之私欲，弃苍生于不顾，置万民于水火！”
“其罪当诛、万无可赦。”
“今传朕号令：斩其头颅者，赏千金、封万侯！”
手中大戟直指向天：
“杀！”
话音未落，朱慈炯当先一骑，策马朝敌军猛冲上去。
刹那间，朱慈炯便与六万攻城步卒厮杀在一处。
四九城外，杀声震天！
朱慈炯身负项羽勇武，如今身在战场，更是傲然睥睨。
他手持丈八大戟，单枪匹马杀进李闯军中。
大戟挥动，瞬间便将围上来的数十名兵卒砍得七零八落。
片刻时间，朱慈炯已经冲到军阵尾端。
他立即拉住缰绳，座下战马人立而起，一个转身，再次冲杀回去。
此时李闯军也反应过来，迅速结成军阵，想要阻断朱慈炯的退路。
朱慈炯凭借八十斤重的大戟，携带冲势直接将阵型冲开一道口，站在最前列的十多名盾牌兵立即骨断筋折。
重新冲入敌军，朱慈炯一手控住马缰，一手挥动手中大戟，眨眼间又是数十名步卒命丧当场。
朱慈炯在战场上来回冲杀。
丈八大戟下，无一活口。
三丈方圆内，血流成河。
猩红的鲜血浸透了他的战甲，可他依旧如同杀神降世，无人可挡！
战场上，无数兵将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朱慈炯身上。
但见朱慈炯大戟过去，无一不是血肉横飞。
只看得明军热血沸腾，看得敌军肝胆欲裂。
德胜门内，追逐而来的官员登上城墙，顿时被这名刚刚登基的皇帝惊得呆立当场。
他们原本以为，定王夺帝位，依仗的是埋伏在皇城中的兵卒。
却没想到，陛下真正的底牌，是他勇猛无敌的武力！
锦衣卫指挥史骆养性与几名老将互相对视，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震撼与困惑。
他们要么是监察百官的锦衣卫，要么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却从来不知道，定王殿下的武力居然是如此强大！
看着奋勇杀敌、血染战甲的朱慈炯，老将不由得老泪纵横。
“闯贼围城，斩将杀敌本是我等老卒之事。”
“如今劳动陛下万金之体，已是不该。如今犹在此处观战，当真是猪狗不如！”
老将说着，从一名守城兵中夺过长矛，转身奔下城墙，向战场冲杀而去。
骆养性嘴唇微微颤抖，终究也拿过一名侍卫的长剑，跟了上去。
战场之上，一个人的武力或许不能改变战局。
但是主帅的悍勇，却足以带动整个军队的士气。
战场上，十数个军阵，上万名敌军向朱慈炯迅速靠近。
来不及警告，大明朝的皇帝兼主帅，已经被数万敌军围住。
一时间，战场气氛变得愈发诡谲。
“杀——”
正当城中守军惶恐不安时，德胜门下杀出一队人马。
他们身无披挂，只是举着一把长刀或者一柄长矛，便直直向着敌军最密集的军阵冲来。
他们有的头发花白，有的满面皱纹。
他们是本在朝堂上争吵不休的老将。
因为他们的一时犹豫，朱慈炯并未授予他们领兵之权。
但这些老武将的一身悍勇，却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虽无披挂，但他们多年沙场历练出来的杀意，依旧让敌军胆寒！
“杀——”
又是一阵喊杀声从城中冲出。
城中守军。
原本面对数十倍与己的敌军，他们心虚，他们胆寒，甚至有些本打算潜逃。
如今看着悍不畏死、冲杀在前的大明皇帝和袍泽，他们的血液开始沸腾。
守城将军戴程宏一人当先，身后跟着千余守军，奔着敌军冲杀过来。
气势如虹。
攻城军终于抵挡不住。
他们看着满面狰狞的明军，两股战战，惶恐欲逃。
刹那间，攻守易位。
朱慈炯此时依旧被大军包围，但他怡然不惧。
座下战马已经被砍翻在地，可他手中大戟依旧大开大合，无一人能挡。
攻城军固然人多，但能同时接近朱慈炯的，不过数十人。
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依靠自己的攻击，祈求换得朱慈炯的一丝失误。
而他们付出的，是卑微的生命。
朱慈炯固然还只是少年之身，但他一身武力如何又能用常理度之！
几十轮围攻下来，朱慈炯非但没受半点损伤，脚下反而多了数百具尸体。
终于，围堵朱慈炯的阵型逐渐开始溃散。
不多时，李闯军中一阵锣声响起。
李闯麾下大将袁宗第终于意识到情形有些不对，立即鸣金收兵。
袁宗第久经沙场，他知道己方军队一旦真正形成溃逃之势，势必会冲击到中军大营。
所以需要在败军之前，回笼军队。
他独自站在高台，看着混乱的战场，面目狰狞。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名黑甲战将身上。
只见那名黑甲战将已经再次杀出重围，与来援的明军汇合。
那名黑甲战将率千余明军，面对数万军队，展开屠杀模式。
大戟过处，血肉横飞、神魔避让。
在黑甲将军两侧，几名白首明将同样悍勇无匹。
他们身无铠甲，但大刀长矛挥舞间、依旧大开大合。
浑然不顾身上都已多处负伤。
袁宗第面色铁青，嘴唇颤抖，指着敌军大声喝问：“前方领军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无人回应。
却听传令兵来报：“袁将军，我们撑不住了！”
袁宗第双手微抖，险些拿不住手中铁鞭。
过了许久，他才颤声问道：“谁......谁能随我去斩杀明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