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江城监狱
拍戏拍到这个地步,不拿金鸡奖就没天理。
眼前的场面太过真实了,童谣真真是看的后背发凉,对于别人剧组敬业的态度,感叹的不得了。
看来回剧组有大把的事要做,童谣一边看,一边在心底盘算着明天的工作。
办公桌那边,紧张的气氛依旧。
舒铜的枪口依旧指着鹰鼻男人,直到老者的绳索全部被解开,这才缓缓收起来,
怒气却没有消,他指着身边几个男人,训斥到:“解放军就在江对岸,你们还窝里斗,你们他妈的死到临头了都改不了吃屎的毛病!”
“舒处长,你这话就是对兄弟们的污蔑!”
鹰鼻男人从椅子后面走出来,指着一边的老者,语调不急不缓,“你救下的这个人是什么罪名你知道吗?这人通共,你竟然挟持自己兄弟,救一个顽固的“他们的党员”分子,老弟啊,这可就说不通了......”
“秦斌,你一天在街上抓过多少“他们的党员”?监狱都放不下了吧,里面有几个是真正的“他们的党员”分子?”
“你别这么说,弟兄们没黑没夜的忙,不就是期望扫除匪患,让党国的基业稳健吗?”秦斌在舒铜面前来回踱步,“舒老弟,说实话,我们是有毛局长手令的,你这么冲动把这个人带走,是要犯下大错的。”
“秦斌,你也别吓唬我,这事是因为昨天的冲突起的吧?”
“昨天什么事?”
“你还装不知道?”舒铜一脸蔑视,“昨天在南城门,你手下的祸害一个姑娘,我副官给毙了,战事特殊,我认为你理解,却没想到今天就用这种下三籁的手段报复,气量小了。
你以为抓了我的老师,就能让我染上红色嫌疑,把他安上通共的罪名,就能把我拖下水......也是,这也倒是符合你的性格。”
“舒老弟,昨天的事我没有怪罪你,也认同你的做法,已经由我出面安抚死者家属了......”秦斌说的语重心长,“这里的情况你可能不了解,看在大家都是同僚的份上,我就把当时的状况讲给你听......”
秦斌双手抱在胸前:“兄弟们前几天得到情报,从香港那边要过来一个“他们的党员”的要员,目的不明。
兄弟们在江边没日没夜守了四天,守株待兔,就看见这老东西,去跟香港那边的要员见面,兄弟们实施抓捕,这老东西掩护对方逃走,我们一死三伤......”
舒铜听着,看看坐在木椅中的老者,又看秦斌:“你说——”
“香港那边来的要员伤了腿,他当时就给自己了一枪,当场死了,咱们好歹抓住了这个活的,就是这老东西,总是能问出些什么。现在是特殊时期,任何消息或许都能救我部于水火。
谭司令那我是请示过的,这才开始的审问,舒老弟,我把底都交给你了,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刚才的莽撞?”
舒铜咬着牙,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秦斌继续语重心长:“兄弟,你在云参谋长跟前也是说一不二的人,咱呢,是直接听从毛局长的差遣,都是当差,都是为了党国基业,我这么做的目的,不也是希望尽绵薄之力,守住江城吗?我们兄弟把话说通透就好了,咱们不能大水冲了龙王庙,让上峰为咱担责不是吗?”
这话似乎是打动了舒铜,他开始迟疑,继而把目光投向那位老者:“先生,他说的是真的吗?”
老者笃定地点点头:“年轻人,你同僚说的是真话,他看问题比你透彻。”
“为什么?”舒铜原本绷着的身体松软下来,像是要散架。
“哈哈哈哈......”老者笑了,“大少爷,你失望了?”
“先生,这不是开玩笑,这是关乎生死的事,你要认真回答?你是“他们的党员”吗?”舒铜把枪收在腰间,来不及锁锁扣,他走到老者跟前,双手扶住老者的胳膊,痛心疾首,“先生,你要对我说实话,你是“他们的党员”吗?”
“你觉得我不像吗?”老者反问。
舒铜像是被定住,好一会都没有反应。
秦斌凑过来,阴阳怪气地说:“看看,老弟,你看,这摊子不好收了吧......”
舒铜没有理会秦斌,他的手从老者的胳膊上移开,冷冷地问:“你跟香港来的人接谈内容是什么?”
“你想知道啊?”
“你把一切都说清楚。”
“好!”老者点头,一字一顿地说,“大少爷,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授课,我现在讲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听清楚。”
舒铜咬牙:“我在听。”
老者努力站起来,还没站稳,就踉跄了一步,他赶紧把身体低在坚实的木椅上,重新坐下,目光坚定,看着舒铜,缓缓说:“今早上,我想喝粥,就去了江边刘记粥档,那边的粥最新鲜,江城人谁不知道?
可惜啊,我去的早了,老板说新鲜的鱼还没到,让我等。
这个时候,渔船回来,还捎来一位远路的客官,客官说他姓冯,在香港开了一家干货店,女儿一直留在江城,给一个亲戚照看,如今兵荒马乱,跟亲戚失去联系,他就想冒险回来,找到失散在城里的女儿,带她去香港避难。
我们就谈了一会话,客官说想抽烟,我没带火柴,就跟店家老板去借,我刚借到火茶.......咳咳.......这个时候,这个时候,你的同僚就赶来,说我们是“他们的党员”。
现场多乱啊,谁都不想摊上事,我也要逃命,逃命的事,谁不是拼了命啊......这不就给抓到这里来了吗......”
“你狡辩!”
秦斌恶狠狠冲上来,抬手给了老者一个耳光。
老者受不住力,一头扑到在实木椅子的右侧背上,再抬头,鼻子里涌出鲜血。
舒铜的拳头攥的很紧,却没有动。
老者把头伸到胳膊上,用长衫的袖子抹去面颊上的血,示意舒铜看自己的手:“你看看,你看看我的手,从抓来到现在,我的指甲都被他们拔光了,让我交代,我交代什么?你们让我交代什么?!交代阎王什么时候来拿你们的命吗?!”
舒铜的眼睛死死盯着老者的手,血浆已经凝固,跟他胸前的灰色长衫粘黏在一起,泛起酱紫色的光。他手指上的一枚戒指也被鲜血浸染的看不出颜色。
舒铜打了一个冷战,他抑制住颤抖的声音,低沉地问:“你什么时候成为“他们的党员”的?”
“有关系吗?”老者凛然,“大少爷,我教过你男儿当马革裹尸,死有所惜有何所惜,为人民福祉而死,死而后已,定会千古流芳。
你身为护城武将,却用百姓的血肉之躯,阻挡城墙外的炮火,他们是人民,是父母兄弟儿女,你对得起我对你的教诲吗?你对得起自身所学吗?夜籁人静,你可能安睡?你能安睡否?!”
舒铜下意识后退一步。
“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