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妹妹你我一同进府,往后可要好生扶持,有什么都可以直说莫要跟我生分了。夫君为国捐躯,我们身为女人在后院里也为他做不了什么,只能做好本分打理好内院的事,他泉下有知才能安息,你说是不是?”苏锦跟着送她到门口,拉着她说起几句体己话。
楚依依看着被她拉住的手,心神一晃,默默想要抽出。
不知为何明明苏锦是温柔笑着说的,她却觉得有一股寒气逼来。
“是,姐姐说的是。”
“对了,你有几个月了?”
“四......四个月了。”
楚依依小声回她,看起来有点怕她。
“什么?怎么都四个月了,这肚子还一点都没显,你肯定都没好好照顾自己吧。这可是不行的,回头我让人去给你请个大夫看看,再去母亲那里多要两个丫头过来照顾你,你这怀着孕可不能马虎了。”
苏锦惊讶的摸了下她的肚子,说着就让萍儿去请大夫,被她这般热情关心对待的楚依依都没反应过来。
萍儿是府上的大丫鬟办事效率没得说,很快祁都小有名气的大夫就被请了过来,苏锦直到大夫给楚依依瞧过开了几副药后才放心的离去。
这个女人格外关注她的肚子,楚依依在她走后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萍儿,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我看你刚才就欲言又止了。”回去的路上苏锦不经意问道。
“奴婢没有,只是觉得少夫人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萍儿低头回答。
“哦?哪里不一样?左右不过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嘴巴又不会吃人。”苏锦调笑道,“还是说你觉得我会生气,不该对楚依依那么好?”
萍儿沉默不语。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与我皆是苦命之人,进了这院子就再也没有选择了,没了自由身。我与你们少将军从未相处过,感情自然没有那么深,可她不同,如今又怀有身孕少将军的事对她的打击不比我少,我身为正妻理应照应着她点,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也算有个寄托。”
苏锦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令萍儿刮目相看。
苏锦知道她听进去,便也不再说什么。萍儿是祝夫人身边的人,说是送来照顾她实际是监视她,前世只要她有个什么祝夫人都会知道,包括她哪句话生了怨念。
她起初不明白,为何前脚刚抱怨了几句,后脚祝母就派人请她去祠堂跪着一遍又一遍的抄写女戒族规。
后来她知原因了,那性子便越来越孤僻、寡言少语,把什么事都积压在心头久了怎么会不得毛病呢?积郁成结,心病难医。
如今苏锦不会再这样了,她换了种心态。
夫家家室好,嫁过来还不用受男人的气与人争风吃醋,孩子更不用自己生,只要她不给人落下把柄,私下想怎么过就怎么过,高兴最重要。
所以既然祝母那般关注她,就让她清楚知道自己的态度,减少对她的猜忌,免得太盯紧了她。
她苏锦可是个熟记女德懂情理之人,当寡妇她是一句怨言都没有!
回到听雪筑萍儿寻了个事由便离开了,只剩下小梨哭丧着脸,她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还笑得出来:“少夫人,小梨都听说了,隔壁住进了一位侧夫人还怀着孕,这明摆着就是欺负您嘛!”
“这怎么能算欺负呢?夫君不在,我一个人守着这诺大的空院子也挺无聊的,以后多个人陪伴还有个孩子继于膝下有什么不好的。”
做人呢,凡事要看得开,既然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安排,就躺平接受。
“可是......”小梨就是觉得不对,替自家小姐感到不平。
“小梨,你的意思我怎么能不明白,但太过于纠结一件事儿于自己于他人都不好,眼下把这日子过好便是,想开点。”苏锦不希望以后再听到她说这些。
小姐你就是想的太开了,将军府不就是仗着身份欺负人吗?
突然苏锦话锋一转:“小梨,以后要遇上心仪的人了尽管跟我说,我放你出府。”
“小......少夫人,您不要奴婢了吗?是不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奴婢改。”
小梨惊恐失色的就要跪下,被苏锦阻止了。
“没有,你没有不好,只是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找个好归宿的,你才十七岁,不应该跟着我困在这座大宅院里。”
苏锦想起上辈子,不知何时她有了心上人,却又因为自己钻了牛角尖听不得他人情爱之事,闭口不谈。后来自己起疑又怕自己受**硬生生的断了联系,挂在腰间缺了角的定情信物在后面十几年也一直骗她说是娘亲的遗物。
少女情窃初开本有机会同心爱之人相守一生的,偏生碰上她这样的一个主子,跟着她熬成老姑娘。
苏锦很是愧对于她,这次她会放她走,为她寻个好夫家。
“奴婢不要嫁人,奴婢要留下来一辈子伺候您——”
“好。”听她这么说苏锦笑笑,她的忠心自己知道,不过以后可容不得她了。
没过多久萍儿办完事回来了,跟着来的还有苏锦熟悉的人——祝戚,小叔子。
祝戚俊朗的五官上稚气还未脱,一双丹凤眼永远带着属于他的温柔。许是刚从演武场回来,身上还穿着铁黑色的玄甲,颇有几分少年英姿。
“嫂嫂。”晃神之间祝戚已经步伐矫健的来到了她面前,在半米的位置停下朝她作了个揖。
“我叫祝戚,嫂嫂许是没见过。”
“今日我是特地前来向嫂嫂道歉请罪的,对于昨日贪杯无意冒犯到了嫂嫂的事还望嫂嫂见谅。”
祝戚说着挥手示意萍儿把他准备的东西呈上来,精致的锦盒里装着一只价值不菲的金步摇:“我也不知道嫂嫂喜欢什么身边也没个适合女子用的东西,便从母亲那里讨来一只小饰品,望嫂嫂收下莫要嫌弃。”
祝戚真诚道歉,话说到现在他脑子还疼人还懵着,昨日他替兄长接亲完了发生了什么他都没印象了,还是酒醒听旁人说起。